第五章
A.D傲慢与偏爱

纵使有衔光以照万物，列缺施鞭而启途的通天之力，但仍然行走在寒冷偏狭的幽冥之中。
龙，本该就是傲慢的。
——《西街南巷十三号铺》
1.
“你是在质疑我们？”吴翠翠怒极反笑道，“还是说在，质疑吴小理？”
邢昊看着她，目光坚定道：“都有。”
“毕竟在我这里，你们出现得也很突然，不是吗？”
见吴翠翠还想再说什么，邢昊很快便又继续说道：“而且我心里其实还有很多疑惑，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而已......”
这时，一道温润清爽的嗓音蓦然从门口传来：
“那邢队长倒是说说看。”
往后看去，熟悉的瘦弱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。
“什么问题才让邢队长如此困扰已久？”
“吴小理！”
“二哥！”
“小理。”
三道不同的声音不约而同出现。
看着眼前来人，邢昊不禁压低了声音，沉声道：“吴老板。”
而吴理也看着他，笑眯眯道：“哟，邢队长，几天不见，真是如隔三秋啊！”
瞟到他身后的方明 ，吴理侧了侧头，笑道：“还有方副队，好久不见。”
突然被Cue的方明只得冒头，打着哈哈道：“啊哈哈哈，真的是好久不见了，吴老板。”
吴理见状也并未多说什么，只是径直掠过他们，走到吴望聿身旁，挤眉弄眼地打趣道：“大鱼，今天这理事老板当着可还顺心？”
吴望聿知道他又想搞事了，便也顺着他的话往下接，笑道：“还不错，喝喝茶，下下棋，没事逗逗灰灰，挺自在。”
认真数账的吴灰灰表示，忙碌工作中，勿扰。
吴理听后，笑得更开心了：“但我看你这老板当得可不称职，我们邢队长和方副队长来这么久了，也不见你给人家换上杯热茶。”
吴望聿瞟了眼已经冷掉的茶水，淡笑道：“这你就可污蔑我了，我可是请灰灰掺了上好的竹叶青来款待他们，只是两位似乎并不好这一口。”
“这才浪费了壶好茶。”
听到这儿，邢昊还有什么不明白，这两人一唱一和是搁这儿内涵自己呢！
“吴老板，想必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......”邢昊上前一步道，但是未等他说完，吴理瞬间淡漠的眼神便将他直直地定在原地。
“你是想让我回答你什么？”
“身份？来历？目的？”
吴理每说一个词，眼神就更冷一分。
“你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而已。”
现在这个模样的吴理让邢昊和方明感到格外陌生，但他们心中却有种隐隐预感，这般模样，这般语气的他，才是真正的吴理。
坐在交背椅上，吴理右脚一抬，搭在左腿，本应是吊儿郎当的姿态，由他做来却显得格外潇洒。
吴望聿的眼神从他进来时，便未离开他身上半分。
宠溺纵容的温柔之色几乎都快从眼中溢出来。
吴灰灰：三姐，你说二哥和聿哥现在这种情况，还叫吃狗粮吗？
吴翠翠：不。
吴灰灰：嗷呜？
吴翠翠：现在这种情况，用秀恩爱这个词比较贴切。
邢昊露出防备姿态，问道：“吴老板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但吴理只是不屑笑了笑，摇摇头，作手势道：“先请坐。”
见两人毫无动静，又加深了笑容，继续道：“如果想了解一切的真相，那么还请两位屈尊坐下。”
“否则，我其实也不能保证我这几百年的脑子，是否还记得那么多事情呢。”
邢昊沉默良久，最终还是缓缓坐下，方明也紧随他后。
吴理对此很是满意，呷了口清茶，没有感觉到任何味道，蹙着眉头，不爽地瘪瘪嘴，这才开口道：“邢队长对华国的神话历史了解多少？”
邢昊听后，皱眉道：“神话历史？不算很多，吴老板问这做什么？”
吴理笑了笑，道：“那你可听说过，昆仑山？”
昆仑山！
吴翠翠和吴灰灰听后，神色一凛。
邢昊和方明听后也全都愣住。
昆仑山？
只有吴望聿听到后，脸上划过有一丝不自然的痛意。
昆仑山......
吴理注意到，眼中情绪翻涌，但很快又被压下。
“昆仑山被尊称为华国的‘万山之祖’，甚至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确切的相关所在地点，只探索到了大致方位。”吴理一边说着，一边手上动作不断，丝丝烟雾自指尖而起，慢慢地勾勒着一个众人从未见过的神奇山脉。
“西起帕米高原东部，东至Q市境内，山上奇珍异兽不断，传说还有仙人居住。”
说到这儿，吴理的笑容开始变得神秘：
“甚至有可能还藏着长生的秘密。”
听着听着，邢昊心中的疑云更加浓重了，到最后甚至至问出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问题：“所以吴老板的意思是，你们是都来自昆仑山么？”
听此，吴理笑着摇摇头道：“那你可就说错了。”
“古人有云：巍巍昆仑山，有巫，善药善卜。”指尖的烟雾又缓缓勾勒出一个背着篓筐的人的模样，“昆仑山有一群名为巫的族群。他们拥有很强大的力量，善于用药，善于占卜。”
“而在他们身后，还存在一个名为‘吴氏’的侍奉者族代。”
邢昊越听越震惊，有些不可置信。
“你的意思是......”
吴理指尖一收，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，嘴角微扬，那是独属于上位者的气质。
“吾乃昆仑巫族侍奉者吴氏第五百五十三任传承后代，吴理。”
“在场人中，只有我......来自昆仑，而已。”
微不可及地顿了顿，吴理抿抿唇，淡淡道。
邢昊和方明显然还未缓过来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“我是真的没想到。”抬起头，邢昊看着吴理，“如此天方夜谭之事，居然也会发生在我身边。”
吴理不在意地耸耸肩，笑道：“但你现在不就听到了，不是吗？”
邢昊仿佛自言自语：“照理话也是如此。”
就在他愣神时，吴翠翠和吴灰灰凑到吴理跟前，小声道：“吴小理/二哥，怎么之前没听你说你是从昆仑来的啊？”
吴理摸了摸他们头，道 ：“这不是事出有因嘛。”
吴翠翠一下子拍掉他的手，吴灰灰倒是蹭的挺欢。
“但是你也不能一嘴不提啊，再说了，你不和我们说也就算了，你甚至连聿哥你都没讲过！”
焯！
吴理暗爆粗口道，这死丫头！怎么好好的又把话引到大鱼身上去了！
而一直安静着的吴望聿，也不负吴翠翠所望，将头慢慢转向吴理那边。虽然反应不大，但仍可以看出他脸上的哀怨。
“小理。”
救命！
吴理本就对吴望聿没有神秘抵抗力，而面对带着小情绪的吴望聿他就更加手忙脚乱了。
“啊呀，那个，大鱼，实际上我这也是为你好......”
但他还没说完，远处天空突然发出一闪一闪的尖锐光芒。
吴望聿眼神一凝，没待吴理反应过来，率先将他抱起往外面一跃，同时冷声大喝：
“躲开！”
轰——！
剧烈的轰鸣声响起，一瞬间，整间铺子顿时没了一半，碎裂的木块和一些古玩碎片在飞扬的尘土间显得格外狼藉。
等尘雾散去，吴翠翠和吴灰灰灰头土脸地从孤零零的柱子后面冒出，不住地呛咳着，心头一阵疑惑：这是，怎么回事？
而身为人类的邢昊和方明运气显然就没有那么好了。
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交错，衣服也因巨大的能量波动震得褴褛，原本英俊的外表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如乞丐般的狼狈。
见他们嘴角溢出鲜血，显然是受了内伤。吴望聿当即唤来吴翠翠，说道：“翠翠，替他们俩治疗一下。”
“好的。”吴翠翠少见地没有犟嘴，立刻便手里聚力，是属于植物的温和疗愈力量。
这时，一股凛冽的威压自天空传来，仿佛有万钧之力压顶而下，令众人呼吸一滞，只有吴望聿全然未受其影响。
金光骤然划破长空，一把巨斧自云端缓缓降下，在头顶投下巨大的阴影，与此同时，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巨斧后方踏步而出。
左耳挂蛇，圆目如炬，睥睨四方。
这是......
“蓐收！”
突然，身后暴喝声起，正是刚刚一直沉默的吴理。
“小理！等等！”
吴望聿想阻止暴走的某人，但却没想到吴理居然爆发出了异常的速度。
“你竟敢毁了我那么多奇珍异宝！你知道它们值多少钱吗！你知道吗！知道吗！”
众人：......
都这情况了，你还想着钱啊？
蓐收脚踏虚空，每一步的踏出都仿佛让整个天地为之颤抖。
目光如电，他直视着向自己冲来的吴理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轻蔑。
“可笑。”
说罢，大手凭空一抓，身后巨斧瞬间化作正常大小，锋利的斧刃闪着格外亮眼的光泽，一看就是被好好养护着的。
吴理见状，双目一紧，但却丝毫不见慌张，提气轻身，冷哼声仿佛从喉咙发出似的。
“哼。”
然后双手结印，手指动作变换，嘴里喃喃念咒道：
“临兵斗者，皆阵列前行，奉我之言，急急如律令！”
轰——!
瞬时，巨大的能量如狂风骤雨般向蓐收澎湃汹涌而去，空中的爆炸蒸腾起了一团气雾，吴理往后退了几步，心中的警惕越发深重。
“打中了？”吴灰灰掩面问道。
吴翠翠眯了眯眼，神色凝重：“不，并没有。”
说罢，将妖力凝聚在眼眸，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呈现在她的眼前。
“那个人......”
“不见了？！”
不仅吴翠翠吃惊了，吴理也有些搞不明白这位‘神’的操作了。
蓐收按理来说应当是不弱，刚刚那一击对他来说也完全不达致命的效果。
吴理警惕地注意着四周，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。
而且，他也不可能“躲”。
突然，一道破裂的口子自吴理头顶劈开，锋利的斧头从裂口里，带着可怕的威势直直向吴理砍下。
“二哥！”
“吴小理！”
“小理！”
吴翠翠和吴灰灰满目慌张，吴望聿目眦欲裂，当即便冲上去，想要徒手挡住那劈向吴理的巨斧。
“别过来！”
吴理大喝一声，硬生生地将三人控在原地。
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，手指快速地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玄妙的轨迹，一股无形的力量汇聚胸前，悄然蓄势待发。
蓐收见状，眼中闪过惊讶。
不好，这人的力量似乎比百年前更为强大了。
思及此，他立刻挥动巨斧，朝吴理劈去。
一斧之下，风声呼啸，夹杂着杀意的强势威压仿佛是要将整个世界给劈裂开来。
“天地玄黄，宇宙洪荒，急急如律令！”
“护！”
吴理手上聚力，往上举起，一片屏障自他头顶展开，蓐收的强悍力量直接与他相撞，强烈的能量波动瞬时自吴理周身展开，震得几人连连后退，而邢昊和方明更是直接被震飞。
吴灰灰手疾眼快地瞬移到他们身后，一手提一个，将他们移至相对安全的地方。
待缓过神后，方明终于忍不住发问了：“卧槽，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？居然还能在天上飞？”
但邢昊就显得格外冷静了，默默地透过石缝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，眼里不知名的情绪翻涌。
吴灰灰放下他们，便也站在一边，轻声道：“他是‘神’。”
“金神，蓐收。”

我所做的一切，没有其他原因，只是大人让我这样做，我便做了。
——《西街南巷十三号铺.蓐收》
作者有话要说：
眼睛一睁一闭，一闭一睁，一天一夜过去了，hao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