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:Bastet Dream 贝斯特

楔子
B.D欲始

夕阳渲染着森林尽头,鲜红的色调像极了喷薄而出的血色,虚空中狂风作响,高及腰部的杂草一丛一丛,繁茂得惊悚。
一只长声唳鸣的苍鹰从半空振翅而过,只留下荡耳的余音。
往下看去,狭隘的道路横贯其中,曲曲折折,直至蔓延到森林深处。
越往里走,越发感到四肢因寒冷而僵硬无力。
不知名动物的凄厉尖叫,穿于丛林间悉悉索索的生物,绽放在沼泽中央的诡异白莲,黑暗中的点点红光,无一不在彰显着这里的危险气息。
不知不觉间,密密麻麻的阴寒瘙痒感拔背而起。
突然,迎面猛然吹来一阵狂风,将四周零落杂草裹挟而起,待这阵风过,道路前方约三十米处,原本平整的地面开始缓缓上升。
舒缓的斜坡之上,落了一座,被荆棘枯木环绕,堪称怪异的城堡。
而随着那阵狂风消散,城堡的全貌也渐渐显露于人前.
这个庞然大物仿佛是从地底深渊中缓缓升起,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诡异气息。
外部的石墙斑驳陆离,表面覆盖着青苔与藤蔓,宛如岁月在其上刻下了无数道狰狞的伤痕。
夕阳的余晖洒落其上,却丝毫未能驱散那股笼罩在城堡之上的阴霾。
假如这时有外入者小心翼翼地靠近,那他的每一步都是踏在未知的深渊边缘。
这时,再往更近处看去,城堡紧闭,不过门缝间透出一抹昏黄的光线,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门楣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,那些图案扭曲变形,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恐怖故事。
群鸟扑腾而起,不知何时,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,带着久未清扫的尘埃,和状似恐怖巨物的沉闷喘息。
当目光适应黑暗后,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在空旷的正厅回荡,但却远远不及内里触目可及的环境让人心生寒意——
一个巨大的钟表悬挂在中央,指针静静地指向某个时刻,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。
而钟表下方,是两排对称的镜子,它们错落有致地排列着,且每一面镜子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像是在映照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。
就在这时,不知是错觉,还是高低起伏的声源杂乱。
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空寂的城堡中蓦然响起:
“瞧瞧,我发现了谁?”
“尊敬的......贵客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
C市,夜幕低垂——
C市的机场,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冷清,昏黄的灯光勉强穿透薄雾,投射出斑驳的光影。
空旷的停机坪上,偶尔有几架飞机起落,发出沉闷的轰鸣声,宛如巨兽在低吟。
机场大厅内,稀疏的旅客拖着行李箱,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,增添了几分孤寂与不安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”
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虽显得突兀,但却没有引起来往人的太多注意。
为生活而奔波麻木的灵魂,早已丧失了对周边环境变化的灵敏知觉。
“嘀。”
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不紧不慢地从包中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,当机立断地摁下接听。
只不过,还没等他将手机放至耳边,一道清亮的女声便从中传来:
“傅惊寒!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!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!”
或许是声音过于具有穿透力,大厅中稀疏的乘客频频向男子这边观望。
男子身形一顿,然后脚下的步子不禁迈得更快了些。
穿着新款棕色巴朗风衣,手上还提着一个复古小皮箱,怎么看怎么像个富家贵公子。
更别说他的身姿清隽挺拔,如青松般屹立,眉宇温润,但却透露着一股韧劲儿。
重点是......
长得也忒好看了!
听着电话那头的女声,傅惊寒似乎有些无奈,但更多的是疲惫。
“阿姐,我没有......”
不等他说完,那边的傅惊倪果断道:“那你立刻回来!”
但傅惊寒只是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,低声道:“......不行。”
电话那头瞬间沉默,仔细听去,微弱的呼吸声有些急促。
良久,傅惊倪重新开口道: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也知道你想做什么。”
“但是,很危险。”
距离密林市遥远的大洋彼岸,高耸的大厦顶楼,明亮落地窗旁,红衣女子听着手机,低垂着眼眸,俯瞰着来往不息的车马人流而立。
“惊寒,十年前,我们已经失去了父亲。”
“我和母亲不能再失去你了,弟弟。”
而回应她的,只有无边的沉默。
听着电话另一头清浅的呼吸声,傅惊倪紧咬红唇。
“惊寒,你听我说。”
“那并不是我们可以涉足的领域,父亲当年......当年,只是意外......”
嗒。
傅惊寒停下脚步,喃喃重复道:“意外?”
傅惊倪靠着墙,额前几缕发丝散落,化去锋利的轮廓,给她增添了几分颓柔的气质。
“惊寒,我和母亲......真的不想看到你变得,和父亲一样的结果。”
“十年前的那件事已经成为过往,我们在世之人,最重要的活在当下,活在未来。”
“你,能理解吗?”
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平缓,寂静。
敛下眼眸,颠了颠手上的小皮箱,傅惊寒浅浅勾唇一笑。
“不能。”
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如此直接。
“你!”
撩起眼皮,透出的神色锐利而深邃,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虚妄。
“不管你们如何想,这次的机会,我等了整整十年。”
“这十年时间,周围那些人的嘴脸丑陋得令人作呕,走投无路下我们一家只能搬去国外,你和母亲承担着本不应由你们承担的压力,才勉强在异国有了立足的根本。”
“而我,隐藏身份,瞒下姓名,数年的潜心学习与调查,才终以一名普通记者的身份进入报社,为的就是如今这个时机。”
“机会来之不易,我绝不放弃。”
说到这儿,傅惊寒又顿了顿,眼中漩涡翻滚,宛如浓墨流转。
“很感谢你为我考虑,姐姐。”
“但是抱歉,这次.....”.
“我不能听你的。”
说罢,便径直挂掉电话,头也不回地往出机口走去。
机场外,夜风格外冷淡。
万籁俱寂,空旷的道路时不时传出怪异的诡异嗡鸣,和呜咽回响。
清冷惨淡的月色若隐若现,洒在沥青大道上,泛着淡淡的银色。
枯枝缝隙,荒芜土地。
宛如大张的怪物巨口,一点点地将猎物引入深渊。
落网了。

墙角有一株海棠,那是年少时,会用温暖手掌轻抚我头顶的那人所留下。
但是,岁月年久。
再回看,也只落下满地枯枝,空留白发。
——《Nephthys邀请函.傅惊寒》